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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体捐献:生命延续遭遇现实尴尬
2008/12/29

 兰州晨报

  6年间我省203人志愿捐献遗体仅7人实现“身后”愿望远未达到移植及教学需要

  印度诗人泰戈尔说过:生命赐给我们,我们必须奉献于生命,才能获得重生。

  生命的结束是谁都无法抗拒的,但生命之花可以开出不同的结果。有人选择以隆重的葬礼来为一生画上句号,但也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选择把自己的遗体捐献出来,让他人的生命得以延续……

  从2002年我省出台《甘肃省遗体捐献管理暂行办法》以来,我省累计登记的自愿捐赠遗体志愿者有203人,目前已有7位志愿者实现了自己“身后”的愿望。但这一数字,远未达到我省移植及医学教学的需要。

  睁开眼睛他看见爱

  因为一份沉甸甸的爱心,承伟(化名)的左眼终于又见到了明媚的冬日。尽管这只眼睛还只能模糊地看见人影,但欣喜的心情似乎把每个朦胧的景物“擦拭”得熠熠生辉。随着视力一天天地恢复,他正在学习如何用左眼来观察周围的事物,他对眼前的一切甚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而说起自己的恩人,他的右眼中就会有一行清泪流淌……

  今年42岁的承伟,左眼患有圆锥角膜,视力下降已十余年。3年前,他的左眼几乎失明,急需更换眼角膜。当一半的光明世界变成黑暗并无限期地延续时,那种恐惧、痛苦难以想象。角膜移植——这个光明“使者”成了因角膜病变致盲的人的一根救命稻草。为了移植手术,他跑遍了省城所有的医院,然而苦等2年多,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角膜。2007年他与兰州普瑞眼科医院取得联系,希望借助普瑞眼科全国连锁的优势,在全国寻找适合他自己的角膜。得知详情后,兰州普瑞眼科医院为他做了具体的检查并第一时间联系了各地普瑞眼科医院,并发出倡议希望各地医院在找到合适的供体后及时与兰州普瑞眼科医院取得联系。

  长时间的等待,让承伟受尽了折磨。终于,在今年11月13日,兰州普瑞眼科医院收到了合肥普瑞眼科医院发来的消息,已经为承伟找到了合适的角膜,而且条件非常好。

  去世老人留下世间光明

  原来早在今年3月,远在合肥的郝玉山老人在捐献角膜志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一天,他已等待了很多年。“我对社会没有什么大的贡献,死了以后就把遗体捐献出去,也算为社会做点小贡献。”这是郝玉山老人生前对双岗街道白水坝社居委工作人员说的话。11月13日,在老人故去后,他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在老人的灵堂前,很多邻居朋友都来向老人道别。老人的养子郝黎明表示会遵从老人的意思,虽然也想让老人入土为安,但老人心意已决就应该尊重老人的选择。很快,老人的角膜被成功摘取送往合肥普瑞眼科医院。与此同时,远在兰州的承伟也得到了马上要进行移植手术的消息。带着重见光明的希望,承伟立即启程前往合肥普瑞眼科医院接受了角膜移植手术。术后效果很好。

  无疑,承伟是幸运的。12月28日,记者在兰州普瑞眼科医院采访时了解到,与每年数以百万的等待接受眼角膜的患者相比,眼角膜捐献者的数量是微乎其微的。我国现有约400万角膜疾病致盲者,由于可供移植的角膜严重缺乏,每年只有数百人能重见光明。而他们中,仅有万分之一的人能接受眼角膜移植手术。因等不到眼角膜供体,一些眼病患者濒临致盲或是被迫摘除眼球。

  我省医学用尸源紧缺

  除了角膜,其实去世后人的遗体还有很多用途。省红十字会副调研员贾伍亮告诉记者,一些死亡时间短、保存好的遗体完全可以用作器官移植,捐献者的角膜、骨头、软骨、皮肤、肾上腺、睾丸、血管等都可以移植给有需要的病人,捐献者的生命将通过受益者延续下去。遗憾的是与巨大的医学需求相比,遗体捐献缺口十分大。有统计称,全国大约有五分之四需器官移植的病人,是在等待供体的过程中死亡的。

  任何一个从事医学研究的人都知道,医学的发展离不开人体研究,从事人体研究首先就要了解人体的结构。而用于教学及病理解剖的遗体更是不可或缺。但人们不愿捐献遗体,许多医学院校的教学尸体来源极为困难,有的学校甚至没有一具尸体,只有靠人体挂图和模型来教学。

  兰大医学院基础医学部解剖学教研室刘锐民老师告诉记者,医科的学生一开始接触医学课程,首先就要学习《人体解剖学》。按照课程设置,他们在一年级要学习系统解剖、升到三年级时还要接受局部解剖学习。大概估算下来,每年学校都至少需要104具尸体才能满足正常教学使用。在解剖学的课堂上,教师经常会假定一些病症,要求学生通过解剖手段熟悉人体结构并一步步找出病灶。比如一个血尿的病人,在寻找“病灶”的过程中,学生们不仅要切开膀胱,还要顺着输尿管一直“排查”到肾脏——这样解剖过的尸体根本无法重复利用。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多年来仅有几名志愿者向学校捐献了自己的遗体,因此学校的大多数尸源是兄弟院校支援过来的。

  6年间203人志愿捐遗体

  长期以来,由于遗体的匮乏,严重制约了甘肃省医学教学和医学科研的发展。2002年省卫生厅、省红十字会联合省司法、公安、财政、教育、国土资源、广电等9个部门,制定出台《甘肃省遗体捐献管理暂行办法》,并在我省确立了10个遗体捐献接收站,它们分别是:兰大医学部、省人民医院、省中医学院、省卫生学校、兰化医院、西北民大、兰州市卫校、定西市卫校、武威市卫校、平凉市卫校。

  然而,截至目前这10所接收站累计登记的自愿捐赠遗体志愿者有203人,已有7位志愿者实现了自己“身后”的愿望。但这一数字,远未达到我省移植及医学教学的需要。

  兰大医学院基础医学部解剖学教研室刘锐民同时还担任着甘肃省红十字会兰州大学遗体捐献接收工作站副站长职务。这些年来,他对每一个前来咨询的人都做以详细的记录,在发黄的记录簿上已经有了418个电话咨询信息。“省内、省外的人都有,大多数人都在问过后中断了联系。”现在在兰州大学登记在册的志愿者以老年人为主,其中60岁以上的占到了70%左右。建议设立志愿者纪念园地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文明的进步,人们对健康的身体、充沛的精力、旺盛的生命需求越来越高,这就对高等医学院校的医学教学、科学研究确定了更高的目标。这一目标的实现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和大量的尸体做保证。目前,大量的尸体来源主要通过志愿者的遗体捐献这一渠道完成。

  今年4月份有1704人参加的新浪网网上调查显示:超过五成的被调查者考虑过自愿捐赠遗体,近三成被调查者曾有所考虑但不准备捐献,近两成表示从未考虑。在谈到“自愿捐献遗体的最大顾虑”时,七成多被调查者“担心遗体器官被滥用”,认为“缺乏配套法规,实施程序不明了”。

  在我省的遗体捐献接收站经常上演这样的场景:许多捐献志愿者在登记时就遭遇家庭成员的阻力。听到父母想捐献遗体,子女就百般劝阻。登记捐献者去世后,亲属也往往碍于面子,担心被人指责不孝顺而反悔,他们不通知遗体接收站,而是直接送殡仪馆火化,使亲人的遗愿落空。

  遗体捐献工作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社会工程,需要全社会各方面的理解和支持。不可否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入土为安”的传统让人们对于死后的世界充满了敬畏,劝服人们捐献遗体器官,是一件完全逆传统而行的事,成功率太低。而在我省,人们除了观念上还无法接受身后被“千刀万剐”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则是志愿者将遗体捐献出去后,除了一个深红色的遗体捐献纪念证外什么也留不下,亲人们都不知该去哪里寄托哀思。

  “在山东,遗体捐献的捐献者亲属可以在纪念林植一棵纪念树,以缅怀逝者;在上海,有专门设立的遗体捐献者纪念碑、悼念网站……”说起这些,刘锐民略显遗憾。他告诉记者,如果我们省能效仿这些做法,为后人创建一处怀念逝者的精神家园的同时,也能让这一园地成为一处教育基地,把捐献者的爱心传承发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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